在龚滩古镇，和同学作家易光兄聊他的处女作《老曼的责任》

SHE · 发表于 2020-12-27 11:15:1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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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月19日，我们大学的几个同学分别从重庆主城、涪陵、南川、彭水、酉阳、秀山等地赶到龚滩古镇北门停车场，人到齐，已是下午三点多了。大家一见面，又是拉手又是拥抱的，那股亲热劲就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弟重逢，一没小心，没忍住，竟流下几滴老泪来。

用梁清源同学的话讲，“这是一个说会就会”的行程，此言一出，大家点赞，不愧“梁段子”，切题精准又妙趣横生。确实，我们头天晚上在同学群头瞎聊，说周末去龚滩古镇一游，第二天几个就相聚龚滩，来了个“说会就会”！

令人感动的是冉易光同学从主城也赶到了龚滩。易光同学已超古稀，退休得有些年月了，常年定居主城，听说我们相聚龚滩，特意从主城赶来，要做个东。

易光兄是77级的，我们是78级的，只要在一起，他始终很谦虚，称我们都是同学，其实，他要高一个年级，是学长；但，只要和湛玉书同学一起喝酒，他俩就是一对冤家，仿佛就是77级与78级的冤家代表，一个议题争执不休；比如易光要坚持77级，玉书就要顶黄——都是78年入的学，一个4月份、一个10月份，就半年的交易；玉书甚而强调，77级省统考、78级全国统考呢。两个教授争起来，还引经据典，如果不把哪个喝得神志不清，还真的没完没了。

77级、78级，在中国高考的历史上确实是一段特殊的现象，有老三届、有应届生，同学间相差十五六岁是常事。在这次聚会中，除了我还在江湖上行走，他们都已退出江湖了，老大哥些，在文字表述上，也许有兄长相称，但在现场，不论大小，差不多都是直呼其名，所以，我和他们在一起，一般都没话语权，呵呵。

来到龚滩，脚印倒是留下了，文字上总得有点痕迹吧！但来的几个都是作家教授高知，我下笔颇有些心惊，好在我不怕丑，所以瞎聊几句。

龚滩是我的梦和远方，龚滩挑盐，是我听过的关于龚滩最早的故事，以后懂点事了，龚滩就成了走向远方的窗口；我第一次到龚滩，是出外面去读书，天黑了才到，凌晨三点多，天不亮，又喊上船了，我只晓得跟起上船的人希里轰隆的下很长的石梯，再踩过一块木板，就上船了。

没看到龚滩长啥模样，我就走向了外面的世界。

狭窄的石板梯，很长；轰隆的乌江水，很急。来来去去好几年，印象中的龚滩，彻底褪色，远没想象中的丰富和神秘，以至于后来就快遗忘了。

有一天，修旧如旧又似全新的龚滩古镇突兀眼前，我为之一亮。或许在有些追求历史真实的专家心中，龚滩古镇不过就是再造的赝品。其实，不独龚滩，火得一塌糊涂的凤凰古城和丽江古城，都是在历史真实的基础上的再造，让古城重生，未必是坏事。

细想起来，历史上真实的残砖只瓦在专家眼里有不可估量的价值，但于百姓但未必美好，未必适合当代贪玩好耍泛泛之徒的审美意趣。我们大多族类和专家比，那是相差太远，不过泛泛之徒罢了，偶尔踩踏到搬迁过来的、哪怕是一块光滑的石板，那就是触摸到了千年川盐路的荣光，那是何等的久远。不要笑话龚滩今天的再造，千年之后必定是古镇。

我们的到来，已经是深冬，江水深绿、树叶枯黄、房屋静穆，颇为萧条，远不如节假日那般喧嚣和闹热。

易光兄回到龚滩，也让我眼前一亮，便想到了沈从文与凤凰古城，于是开玩笑说：龚滩古镇之所以还没大火，就是还没和著名作家冉易光扯上关系！

80年代末期，凤凰县搞旅游的时候，也没想到古城、也没和沈从文扯啥关系，搭张家界的巴车，开发了个“齐梁洞”，但去凤凰的人都往沈从文故居跑，去买沈从文的书。受此启发，沈从文与凤凰古城连接了，沈从文大火，成了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、成了国宝级文化大师；凤凰古城也大火了，成为国内几大火爆的旅游古城之一。

固然，易光不能和沈从文比，龚滩古镇也不能和凤凰古城比，那千年以后呢，也不尽然。沈从文先生已经作古，已经盖棺定论，而我们的易光兄却壮心不已，还有七八部作品正在修改中，等待出版，出个诺贝尔也未可知。

酉阳秀山，出去了，就有一种老乡的情怀。易光高我一年级，又大十多岁，但因准老乡，同是中文系，还是较为熟悉。特别是1980年，他的处女作，短篇小说《老曼的责任》在大型文学期刊《红岩》1980年第一期上发表，轰动涪陵师专的整个校园，在中文系更是投下震撼的一幕。大凡读中文系的，都有个作家梦，至少是醉生梦死的文学青年。至此，我关注易光、崇拜易光。时至今日，因为他的笔耕不辍，成就斐然，是我们渝东南片区屈指可数的文化名人之一。

他主编过《重庆少数民族古代诗文选》、《重庆少数民族现当代文学作品选》；他出版过小说、散文、文学评论等作品，代表作有《乌江故事》、《麒麟》等。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的文学批评集《固守与叛离》，1999年获重庆市第一次社会科学优秀科研成果三等奖，2001年获重庆市文艺评论奖；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的文学批评集《阳光的垄断》，2004年获第二届重庆文学优秀理论评论奖，2005年获重庆文学奖。 2002年3月小说散文集《人迹》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、2011年12月由重庆出版社出版学术专著《性别：讲述与拯救——女性文学研究》。

年越古稀的易光老兄，目前正致力于长篇小说创作。

我把《老曼的责任》从故纸堆头翻出来，尽管易光说“发黄了，发黄了”，不值得提了，他是这样评价他的处女作，这篇小说文字生涩、立意肤浅、故事简单，不值一谈。但他不得不承认，这篇小说是他生命中的重要节点，是这篇小说鼓励他立志创作，让他在文学之路上奔忙，成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，成为名副其实的作家；也是这篇小说，让他留校任教，成为长江师院中文系文学教授。

我提议去“瞻仰”冉易光先生的“故居”，大家一致赞同，正合我们大家的意愿。他老家，在一个叫“沿岩”乡的地方，撤区并乡后，乡撤了，现在就是龚滩镇沿岩村了。他带我们去看了一座水库，在我眼里，就是一座小型的堰塘。于他，就是他人生的一个重要支点。他说，这个地方也是他创作的源泉和人生的节点之一，因为他有点文化，在工地上就是办板报、写新闻稿，弄出了点名气，后被聘为乡邮员，见识更广阔的世界，才积累了大量素材。

我认为，他成为作家的起点应该更早。1960年，他小学毕业在酉阳二中上初中，不料，三年自然灾害时期，学校停学了，他只好回到家乡；1963年又恢复初中招生考试，他又考上了酉阳二中。66年初中毕业，遇到文革，滞留学校，直到68年才返回农村当农民。而在这期间，因为“破四旧”，城里烧了很多书，他胆子大，把没烧掉的书收集起来，一共几百册。他把书带回了家，成了他回到农村枯燥生活的宝贵资源，也成了他1977年恢复高考一举考上大学的知识宝库。他读了这些书，奠定了他成为作家的文化基础。

他和我聊着，他读的第一本长篇小说是《林海雪原》。那年，他才10来岁，很多字都还认不全，囫囵吞枣般地读完。他为小说中的故事情节所痴迷、为英雄人物的事迹所震撼，于是乎，有了作家梦，见书就读，也有了收藏书籍的偏好。

我们走进了他的老家，他说，全变了。以前，木房子一幢挨一幢，下雨天从寨子这头走到那头，穿布鞋不得打湿脚，现在拆光了，我们只看到剩下他大伯家和他家的老房子是木房。从他们家的老木房的排场看，颇为大气，应该是殷实人家，特别是他大伯家房子的木柱，有大人合抱大，看得我眼睛亮，我很少看到老百姓家房子有如此粗的木柱的。他解释说，大伯是木匠，他后来回农村也跟大伯学做过木匠的手艺，所以，自家房子用料好。

在龚滩，我和易光兄从孩童聊到老三届、从木匠聊到恢复高考、从他的处女作《老曼的责任》聊到《林海雪原》，聊文学、聊人生、聊退休生活。最让我感动的还是他的笔耕不辍、壮心不已。现在，他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、地域文化与文学、女性文学及其长篇小说创作。

找点由头，捏了个龚滩游记，请同行的作家教授们不要笑话。